Friday, September 22, 2006

《遠方的鼓聲》和偶然的相遇

看罷《村上收音機》後,覺得意猶未盡,便到圖書館看看有沒有村上春樹的其他散文。幸好在加州,公立圖書館還能借到一些中文書。那裏有他的幾部遊記雜文,我借了他的《遠方的鼓聲》。

此書記下了由37歲至40歲期間,作者在希獵、意大利和奧地利的生活點滴。初時以為這是一般的遊記文章,介紹名勝和歷史,最多加些個人感受,看了覺得說是日記更為切合,村上春樹坦恤地描寫了很詳細的生活狀況和感受。

其中的序言觸動了我:

「‧‧‧我並不太害怕年紀增加。年紀增加並不是我的責任。任何人年紀都會增加。那是沒辦法的。我害怕的是,在某一個時期應該完成的某種事情在沒完成之下時間就過去了。這就不是沒辦法的事了。
‧‧‧我覺得在日本的話,說不定我會在忙於應付日常雜事中,拖拖拉拉沒什麼作為地一年過一年。而且我覺得在那之間將會失去什麼。老實說,我希望自己手中能夠擁有活生生的,確實有感覺的活時間,我覺得那在日本好像無法實現。」

擁有理想的人很多,但能在這個年紀,身體力行的確是難得。

37歲時的村上春樹,決定要離開日本,到遠方去寫他的小說。那時他還沒寫《挪威的森林》,生活應該還不算富裕,因為要在四十歲來臨前把想做的事做好,他決定把日本的房子租給朋友,帶著妻子,來到希獵。在那三年他鄉的日子,他完成了兩本小說:《挪威的森林》和《舞、舞、舞》。《挪威的森林》是在希獵開始寫,然後到意大利的西西里,在羅馬完成的。

我讓麥讀了這篇序,他說想再讀一次《挪威的森林》,家裏其實有葉蕙的譯本,但他說想看賴明珠的譯本,我那天到圖書館剛巧看到上下冊都在,便借了。

這書我許久以前看了,那時香港正在流行起來,是慕名而看的。但看不太懂,沒有留下什麼印象。年多前再看,才比較能體會內裏的哀愁。

借回家途中,在車上隨便翻開首頁,故事是這樣開始的:在渡邊37歲那年,飛機降落在漢寶機場,擴音機播放著Beatle的Norwegian wood,讓他回想起十八年前的故事,他還說到他的頭痛。我猛然想起《遠方的鼓聲》確實提到他由日本到羅馬,下機後頭痛欲裂的事情,那時他也正是37歲。能夠這樣小說和現實兩邊遙遙的呼應著,我很有點妙不可言的感覺,借書有時候很妙,跟書的因緣也很玄。

昨晚,還在看著《遠方的鼓聲》,大概看了一半,說到他剛把《挪威的森林》初稿寫完,寫長篇小說總讓他想到死的問題,他午夜作了關於死的夢,很少作夢,而且很少能把夢記得如此清楚,於是午夜起來,把夢記下來。稍後把這篇關於夢的文章,刋於一本文藝雜誌上,算是在寫《挪威的森林》期間的獨白。看到這裏我把書合上,上床去睡。

今早起來,床頭櫃放著那本鮮紅色的《挪威的森林》上冊,拿在手中,胡亂的翻了起來,看到Kizuki死的那章,結束前,有兩句用粗字體寫著:

「死不是以生的對極形式,而是以生的一部分存在著。」

我覺得這樣不期而遇的來回對照很有意思。我並沒有刻意的要尋找作者寫作時的真實心情或處境,但這樣因緣際會的讓我體會到其中的種種。雖然不是什了不起的發現,但因為事出偶然,讓我感覺異常興奮。

Tuesday, September 12, 2006

幸好有書

這幾個星期因生活上一些煩心(而重要的)的事情,心情變得屈悶,思緒恍惚,沒有好好坐下來寫些什麼。

惟讀了一些書,才能稍稍安定下來,心裏像抓住了什麼,比較踏實。

我很少同時看著兩本書,通常是看完一本再開始另一本。不過最近看書的情況是這樣的:

下班後,在西曬得很嚴重的前廳,把金黃色的窗簾拉上,澄黃的光透過窗簾照遍了整個客廳,暖陽陽的,像冬天燒起了壁爐的火。在那裏看著《東京奇譚集》,然後睡前會轉看較為輕鬆的《村上收音機》。早上起來,在賴床期間,再看一會兒《村上收音機》才上班。這樣一早一晚看《村上收音機》,中間看《東京奇譚集》,像按照醫生開的葯方,一天三次,每次十至二十頁,心情確是好了不少。而且煩心的事情在這期間也順利的一點點的按部就班的辦得差不多了。

幸好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