鰻魚

麥一向不嗜日本料理，他不好此道的原因，我想主要是他不吃魚生之故。所以每次跟他去吃日本料理，他都只能叫一客天婦羅（配他的清酒），再叫一份鰻魚壽司。

有天因為買了半條三文魚，準備是晚可以大快朵頤，想想不如也買些急凍鰻魚，給麥做鰻魚壽司或蒲燒鰻魚飯。結果當晚還做了味潧湯和簡單的沙拉，我還在鰻魚飯上面淋上鰻魚汁，洒上芝麻。

久違了的鰻魚飯。

我差點忘記了很久很久以前，自己有多喜歡蒲燒鰻魚。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原來時間會把東西塵封，不讓你看見，然後淡忘。

記憶中吃過最美味的鰻魚飯，是在日本指宿（九州最南的一個城市），那時跟同行的友人經過一家小店，櫥窗前放了一大個魚缸，魚缸裏只有兩條鰻魚。友人說不如進去吃一客鰻魚飯吧。

是一家家庭式作業的小店，我們進去時，店內一個客人也沒有，也許是店的所在並非市旺之地，不過，指宿本來就是一個清靜的地方，來了兩天，路全是小街小道，人不多，經過的只有一兩個衣著簡便的當地居民。

從裏面出來的是老板，四五十的年紀，大概說了歡迎光臨的話，就示意我們坐在類似壽司吧櫃的位置，那裏可以看到廚房煮食的一切。我們點了兩客鰻魚飯，然後他就在剛才的魚缸裏滔了其中一條鰻魚，以熟鍊的手藝調理鰻魚。我先以為魚缸裏的鰻魚只是用作招徠，沒想到裏面吃的就是新鮮的鰻，我和友人對了一眼，大家眼裏都含了笑意。

把魚清理過後，老板轉身到我們這邊，把鰻放在爐上燒，並且放上不同的調味料，又不時掃上漿汁，蒲燒鰻魚的香味開始瀰漫。不消多久，兩盒蒲燒鰻魚便放在我們面前。

鰻魚的脂肪本來就特別多（不過大部份是不飽和脂肪），因此肉質特別嫩滑，有入口即融的感覺。這裏新鮮燒的，多了肉的質感，皮是皮，肉是肉，不模糊。也因為新鮮，蒲汁搶不了魚的鮮味。雖然只是簡單一頓鰻魚跟飯，但吃完卻覺得這頓飯異常豐富，可能吃的不只是食物，還有煮的過程和鮮宰的驚起。

聽說鰻魚的性別是後天環境決定的，當鰻魚數量多時（即食物短缺時），雌性的數量會變多，反之則雄性數量多。真是奇妙的魚。

想起今村昌森的電影《鰻魚》，記憶中是不錯的電影，電影的細節已經很模糊，有空真應該再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