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電話鈴聲咋響,我整個人跳下床,不知何故,以為走火警。
來電者留言,是P,她說:「無事,好耐無聽到你把聲,得閒Email或者打電話比我啦!」。看看鐘,是半夜一時,好一個痴纏女子。過沒多久,又來一電,這次沒留言,我知道又是她。再去睡,但總是睡不穩。清晨時分,又來兩通電話,最後一通,我接下來,電話已到留言信箱,只聽到P留言的最後幾隻字:「...打比我啦!」
這就是P,大大咧咧,莽莽撞撞,不按牌理出牌。記憶中她總是半夜打來,很少理會遠在美西的我是什麼時間。
第二天吃完晚飯,我急不及待就回電給她,好讓她聽聽「我把聲」。
原來P最近失眠,我想情況頗為嚴重,去看了醫生,給了一點藥,叫她多做點運動。我問她是不是有什麼煩心的事,她說:「係人都有D事煩緊架啦!」我就沒再多問。
P是我大學時的室友,說起她失眠,我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印象中的她是個睡寶寶。
跟她同室的那年,我大四,她才大一,她讀工管。我以上訴才得以入宿,入宿時已開學了,被安排入住華連103。第一天到那裏,P就正在睡覺。那時大概是上午十時十一時的樣子,下了一節課準備到那裏先打掃一下,沒想到有人還在睡。,那房間是地下一層最外的一間房,房裏有一張碌架床和一張單人床,兩床併在一起,沿牆放了三張書桌,三個衣櫃,三個貯物櫃,幾乎連走路的地方也沒有。一般這種房間只睡兩人,這裏大概是因為宿位有限,湊合著給上訴的同學住的。P比我早一星期入住,選了單人床,她說另一室友H也未搬入,不過她要了下格床,我就只好睡上層。
那時候很忙,隨了功課考試,還要應付畢業論文和為畢業後的工作作打算,因此常要挑燈夜讀,P有次說:「阿X,你好似一隻牛。」然後上床倒頭就睡。
P很會睡,下課回宿舍總是先睡一覺,考試前夕,書讀一半,耐不住,就上床睡一會,半晌,嘆一口大氣,縐著眉,「死死地氣」又回到書桌上,過沒多久,又上床去睡。
大一的學生總有點張狂,我們住在地下一層,窗前是一條小路捷徑,認識她的走過,就會敲一下窗叫她的名字,算作打個招呼。不過,在那房間,即使不認識的,只要有人走過,就有走路的聲音,說話的聲音,因此要睡懶覺也不易。
她第一次戴隱形眼鏡,戴了半天說其中一隻眼鏡反到眼球後面去了,我問怎辦?她說過幾天會轉回前面的,第二天竟讓她在垃圾筒裏發現她的隱形眼鏡,原來她根本沒戴上去,把它跟紙巾揉在一起丟到垃圾筒去,自己還以為眼鏡反到眼球後面去,實在讓人啼笑皆非。如今她若看我這樣寫她,她可能會說:「阿X,你正豬標!」
P很有異國情緣,有一年暑假去意大利學意文,交了一位意大利男友,現在的男友則是德國人。上次回港剛巧她男友也來港,正好見了一面。
另一位室友H,同樣是睡寶寶。三人住在一起過了我大學的最後一年。
想起那些盛夏光年,很有意思很讓人回味,下次有空再寫。